第二天早晨,临安把冻好的鱼肉从冰柜里头拿出来,温简还在睡觉,临安马不停蹄的忙活着。
霹雳哐当,愣是没吵醒那个还在睡梦中的人。
他调了一盆腌料,放了葱姜料酒,生抽酱油,等鱼解冻好后,一齐倒入大坛子中,用水做隔断,拿个碗扣了起来。
做完这些之后,又盯上了家里的白萝卜,二话不说洗净切丝,均匀的铺在盖垫上,看着天气晴朗,披了层纱布,放在地下晾晒。
做好这些,临安擦了擦自己脸上密密麻麻的细汗,舒爽的叹了口气,猛地转头看见屋里温简竟然还在睡,不由愤怒。
南山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晚上累到了。
他进屋去喊,可温简迟迟不起床,只得使出家传神功了!
那就是…
“帅哥,约吗?”语气中还带着点挑逗及戏谑。
“不约,不缺钱…”温简迷迷糊糊的将一只胳膊搭在眼睛上,嘴里嘟囔着,但临安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临安怒了,二话不说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不可置信的吼道:“你背着我在外面偷偷做零了?啊!说话!”
之前温临意如此才华横溢的人,就为了一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突如其来且资质还没有自己半分好的小孩,哄骗着做零了,导致他一直都不能接受别人为爱做零这件事情。
温简被这突如其来的河东狮吼,吓得抖了一激灵,呆滞的回答:“没有啊。”
“那你刚刚说你不缺钱,但凡在外面那样的,是个一的,都会说自己没钱了,而不是说缺钱!还不跟我说实话!”他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心跳过快,简单平复了下心情。
“真没有啊!我刚刚睡懵了!”温简委屈的辩解。
临安点点头,大口喘着粗气:“行,就算你没做零,那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你还真在外面,有!约!呀!”
温简连忙摇头解释:“没有没有,我心里只有哥哥一个。”
临安也不想过多的盘问,只要不是为爱做零就好。
“行吧,起来干活。”说着就招呼床上这人下来干活。
温简哦哦了两声,穿着鞋下了床。
“干什么活呀?”
“吃饭。”
“吃饭也能叫干活呀?”
临安反问:“怎么着,你吃饭不嚼啊?”
“哦。”温简被怼得哑口无言。
“那今天早上吃啥呀?”温简问。
临安没有回答,抬头看看天空,太阳已经到头顶了,半晌,他纠正道:“你应该说今天中午吃啥。”
“哦,我原来睡了这么久,那中午吃啥呀?”温简继续问。
“昨天晚上的水煮白菜。”
“我能选择不吃吗?”
“不能!辛辛苦苦做的,怎么的也得给我吃完了再说。”
“哦——”
*
自从知道了那致死量的鸡精白菜的做法,温简是打死也不吃了,临安没有逼他,默默的将那道白菜和鱼肉倒给了流浪狗。
可那脏兮兮的狗闻了一下就跑了,跑的极其坚决,毫不留情。
临安看着那只狗的背影:“……不是,至于吗?”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进了小院,他对温简说:“南山,你过来。”
“怎么了,哥哥?”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下鼻子:“那啥,最近的超市在哪?”
“西面,我带你去吧。”说着,温简牵起临安的手,拉着他出门。
临安微微一怔,跟着他走了:“带钱了吗?”
“带了。”
“带了多少?”临安问。
“一百。”随即转过头,“你要买什么?一百够不够?”
“买点…咳。要不我自己去吧。”总不能说买点计-生-用-品-吧。
倒不是他太-骚,主要是就一个电视,手机也懒得看,大晚上睡不着觉,不得找点事做?
“到底买什么?”温简被他吞吞吐吐的话摸得找不着北。
临安思路再三,放弃挣扎:“反正,够用。”总不能一次60个还不够吧?这谁受得了?
临安自顾自的摇了摇脑袋,想把自己这些不堪的想法甩出去,温简问:“头疼吗?”
“没,脑子有点乱,走吧。”说着,两人并肩走出上漆的木门。
街上人不算多,车子没几辆,大多都是自行车或者电动车。流浪猫很少见,流浪狗倒不少。
走了五分钟,终于快要到了,却发现门口占了很多人。
一个身段看着就很娇小的omega跪在瓦片上,为首那个一股子松柏味的alpha扯着他的头发,一遍一遍的叫嚣着,那人哭的很惨烈,还夹杂着瓷片碎了的声音。
临安蹙眉,下意识抓紧温简的手腕,安慰他:“别怕,不管我们的事。”
说着,带着温简要走,可温简却停在原地,他说:“哥哥,我记得你很善良的。”
温简不知道,临安上上辈子过得荒唐至极,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妄图改变他人,参与别人的因果,所以,他下意识的想法是,逃避然后忘却。
“哥哥不善良,走吧。”临安垂着眼,冷漠拽着温简就往家走。
“不,你不去我去!”温简大声说。
临安深吸一口气,指着那里,第一次朝他吼:“那你去!我到要看看,今天过后是感谢你的人多还是蛐蛐你和那个人有一腿的人多。”
“临安!你怎么这么冷漠?”
“温南山!我再说一遍,你要是想早点被那地上的片子划得面目全非你迟早去!”他心脏扑通扑通的跳,面红耳赤。
双方各执一词,僵持不下之际,一个菠萝味的小男孩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在了沙道上。
他已经哭肿了眼,眼周红得不成样子,他哽咽的扯着嗓子:“大哥哥!救救我弟弟吧,他快死了!”
弟弟…
临安怔住了,他动弹不得,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力量拉着他,不让他走,那菠萝小孩更着急了,他再一次哀求:“哥哥!救救我吧,救救我弟弟吧,我求你了!”
哥哥,救救我…
这句话在临安脑袋中回想——
那年,他的弟弟——江烟,才十六岁,还没成年,就被那畜牲毁了,被很多人毁了,自己甚至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有一堆骨头。
江烟在微型监控中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哥哥救我”,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声在耳边回荡,夹杂着绝望和痛苦。
临安毫不犹豫的冲上去,飞快剥开人群,右拳狠狠地朝那个alpha砸去,那一拳用了十成十的力气,alpha直接被按得死死地,在水泥地上砸出了一个坑。
坑里涌出了暗红色的血。
那alpha和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时,临安似是疯魔了一般,双目猩红,嘴里一直念叨着:“叫你欺负我弟弟,叫你欺负我弟弟…”
边说边将那个Alpha的脸扇了好几巴掌,心中的暴虐基因似是全部被激发,拳拳到肉,毫不留情。
像一个怪物,一个只知道砍杀的怪物。
那alpha疼痛之余还不忘怒骂:“艹,哪个贱-狗!?”说罢看向那个虚弱的omega,“是不是你这个贱-人的老相好?!”
临安怒了,一把扯过他的衣领,将他按在一旁的台阶上,边打边骂:“艹!泥马的,还说别人贱,我看你也是个浑身骚--气的贱--货。”
“你…”
“你什么你,像你这种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半死不活浪费人民币的生物,也配和我说话?”
“艹…”
临安大吼:“我让你说话了吗?出去村口站着!”说完,指着村口那条道,拖着那个alpha走。
血迹拖了一地,好不壮观。
“南山,清场子!”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温简第一次干着活没什么经验,和乡亲们清理了好久。
一边到了村口的临安,随手抄起一根铁棍,倚着墙,看着那alpha站军姿。
那alpha浑身是血,皮肤青一块紫一块,眼看那人懈怠,临安沉着着敲击了一下地面,语气严肃:“站好了!”
他浑身散发着冷意,一开口有股不怒自威的感觉,那alpha从小无法无天惯了,哪见过这场面,低着头,身体还在发抖。
芦花随着风摇曳,蜻蜓飞得比往常低。
是…要下雨了吗?
临安随手扔下铁棍,触及地面时发出碰的响声,他吸了吸鼻子,今天确实感觉湿气重点。
他冷声质问:“那个跪瓷片的,是你什么人?”
那人不说话。
“那换个问题,你又是哪位啊?”
那人还不说话。
临安的忍耐度很好,他只是一遍一遍的换问题:“那我再问你,你多大了?”
临安自言自语道:“额…不年轻了。”忽的一声笑了出来,“哎,我看那个小孩挺年轻的,到底欠了你多少钱啊?”
“别不说话啊,我又不是什么恐怖分子,来,跟我说说,他哪对不起你。”临安凑得很近。
那alpha终于开口:“他爹,几天前跑了,欠我100。”
临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百万啊,那确实有点可恶。”
“一百,不是一百万。”
“哦,我知道,调侃你一下。”临安说着,歪头一笑,却不见丝毫愉悦,更多的是冷淡。